两羊圆尊致四羊方尊的家书寄自大英博物馆 山水洲城记

来源:行业动态 时间:2024-02-18 10:26:22 点击:

  “近来,大英博物馆被曝出部分藏品‘失踪、失窃或损坏’,现在英国警方仍在对此做出具体的查询……”跟着播送响起,大英博物馆内一阵阵短促的脚步声传来,巡查的保镳络绎在馆厅内,看展的游客现已被分散。几轮搜索往后,夜幕降临,保镳们收队撤离,馆厅内回归沉寂。

  月光洒向大厅一隅,玻璃柜里的青铜器身闪耀起弱小绿光。两只羊头各探一方,静穆而严肃,一座两羊圆尊悄悄抖落身上的尘埃。

  大英博物馆约2000件保藏文物“不知去向”,其间一部分乃至被挂到网上贱价出售。失窃丑闻被曝出后,多个文物客籍国要求归还本国文物。前不久,夏天妹妹和煎饼果仔来到这儿,拍了短剧《逃出大英博物馆》,听说播放量超10亿。懵懂之间,我被惊醒。

  我是一个酒器。他们叫我两羊圆尊。我老了,现已记不起,我待在这个逼仄的旮旯多少年了。我只记住,那一晚的大火之后,我就曲折流离,终究来到了这儿。

  这儿,有许多与我一起漂洋过海的伙伴,拥堵在一起。咱们许多伙伴没有姓名,只要编号;有的还没有保护罩,任由来往游客随意接触;还有的被切开,一条条裂缝,看了疼爱不已。我也是,耳朵现已残断。

  我虽年事已高,身躯斑斓,耳已失聪,但我还有任务没有完结,那便是——回家!

  我依稀记住,我的家园在湖南。大英博物馆没有给我制造满足具体的身份信息。编号“1936,1118.1”,只是能阐明我是1936年被保藏入馆的。

  远在两万里之外,长沙宁乡出土的四羊方尊,简直和我长得相同。“从器形、纹饰特征来看,湖南东北区域的‘羊’器,器形大,羊首杰出,形象更传神,又铸塑在重器之上,其肩部羊、鸟或羊、龙并立,器形多为尊。”正如大英博物馆对我的介绍词所说:“共同的风格将其与其时商代控制中心以外的制造传统联系起来”。

  3000多年前的部族先民,将酒倒入我的身体,来祭祀山川、湖泊、风雨、星斗;千百年后,后人在山顶、山麓、河滨将咱们挖出,却现已没办法知晓咱们本来的用处;或许由于“羊”代表着祥瑞,我被保藏到圆明园里,度过了最为注目的一段韶光……

  大英博物馆的“金牌讲解员”老常,不时来看我。他让我知道,“在全球47国、200多家博物馆里,寄存的我国文物至少有164万件。而大英博物馆保藏的我国文物多达23000多件,长时间陈设的有2000余件”;他还告知我,咱们的身份标牌上标示的数字,从“1900”到“1939”,背面是“一段耻辱前史”。

  1919年皿方罍在湖南桃源出土,可是随后其器身就被湖北石姓商人买走了,从此,方罍盖、身别离,直至2014年重合,长达近百年。

  2001年3月20日,皿方罍器身在纽约佳士得亚洲艺术品拍卖会上,以924.6万美元拍出,创下其时亚洲艺术品在世界市场上的最高拍卖价纪录。

  2014年3月,皿方罍器身避难13年之后重现。来自湖南的保藏家集体向佳士得正式提出联合采购皿方罍,总算促进“身首合一,完罍归湘”。

  2014年6月21日,皿方罍入境通关,重归湖南。6月28日,湖南为这件国宝举行了盛大的合体典礼。

  2017年11月,皿方罍在“湖南人——三湘前史背景和文明陈设”展览中露脸。3000年前祖先留下来的器物,总算能对后人一诉衷肠。

  “艺术品只要在其发生地才干足够体现价值!”2018年,皿方罍登上《国家瑰宝》,黄渤与王嘉作为“国宝守护人”,演绎了皿方罍的宿世命运;时任湖南省博物馆文物保管部主任廖丹和“完罍归湘”活动发起人谭国斌一起叙述皿方罍的百年回湘路。

  “我姑酌彼金罍,维以不永怀。”我仰慕皿方罍,百年想念终得摆脱,能够和家园父老一醉方休!

  立刻便是中秋。我想模仿苏轼“兼怀子由”,写一封信,送给万里之外的兄弟——四羊方尊。

  千百余年未见,兄弟可还安好?尝闻尔已尊为我国国家博物馆“镇馆之宝”,吾之道喜,迟至矣。

  近来,知悉大英博物馆再次被盗,我如如坐针毡,甚是忧心。多年前,唐金银器弟、明青花瓷妹与清玉雕娃娃,也在此被盗窃者掳走,至今未归,不知我还能安定度日多久。

  那时一起被掳掠而来的两万三千余名兄弟姐妹,放置于三十三号展厅的仅两千余名,剩余的都被寄存在储藏室中。展柜内,相机的闪光灯与终年的海洋湿气“啃噬”着我这副残躯,终年钝痛。

  只因游客知晓我俩是一脉相承,均在我面前停步逗留,临别时还不住回忆。“没有一个我国人,能笑着走出大英博物馆。”因此,即使仰人鼻息,我也要挺着这暮年之躯,告知世人,虽身在异乡,我仍同你相同,是华夏史诗的确证,是上下五千年文明的自豪;一起,我也和这儿的许多兄弟姐妹相同,乐意留下这样的残躯,来鼓励后人勿忘那段耻辱的前史!

  现在,我已在外流浪百余年,异国之地,水土分外艰涩,远不及桑梓故土滋补身心。与我一起前来的《女史箴图》妹,重裱时,被无知的馆方用日式装裱,导致绢本开裂,掉粉严峻,早已没有旧日那般高雅明媚。还有明清凉寺岩画弟与琉璃瓦弟,他们来时便四分五裂,声声言痛。敦煌岩画老弟更是常常在深夜慨叹,说他不知多少次梦见敦煌的大漠余晖,和那鸣沙山下洪亮的驼铃声。他跟我说,他的家园是声称“东方艺术明珠”的千佛洞,那里有连续千年的绮丽颜色、目不暇接的飞天、九层楼高的北大佛……常常言及此,他的目光都凝视着东方,那般厚意坚决,然后神色逐步暗淡。

  遐想当年,湘水润泽,沃野平旷,粮足猪肥,鸡唱鱼欢。部族祖先坚信万物有灵,崇拜天然之神,常派祭司借青铜器而祈佑六合。为了重振族威、对话神灵,工匠们遵族长旨意制造了咱们。阅历模具制造、熔炼青铜、铸造外形、打磨修整、抛光保养等多个过程,匠人将弦纹和龙面贪吃纹饰于尊口下,扉棱饰于羊颌下及腹下。

  初出生,我便被奉为族之重器。每当祭祀,部族将我立于庙堂之中,祭司手执香炉,铺陈金盘,引火燃香;一旁,乐工奏鼓吹笛,音韵流通,余音绕梁,宛如天籁……

  恍如梦间,重见天日。我曾入“万园之园”,但见处处金瓦红墙、龙楼凤阕、雕梁画栋、深宫锁翠,与温婉旖旎的江南水乡截然不同。我深受皇帝喜欢,宫殿匠人对我朝夕润饰,所以我重获光泽。

  而遽然外族侵略,一夕火烧圆明园。大厦颓倾,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那时,我已做好葬身火海的预备。历经风雨、看遍富贵的我,家国有难,岂能苟活于世?必将要以这千年青铜之躯,护佑我中华大地!

  可终究未能如愿。额尔金攻入北京城后,在圆明园展开了张狂地掠取。以他为首的四个英法联军侵华喽罗,在圆明园光明磊落殿开端分赃。光明磊落殿分赃,多么挖苦!园内的黄金、白银、瓷器、刺绣、书画等被洗劫一空,凝聚着华夏民族才智和血汗的瑰宝,成为这些侵略者的“战利品”。

  就这样,几经曲折,我和两万多兄弟姐妹来到了大英博物馆。迎候咱们的,是异域的孤寂与漂荡。

  前几年,听闻皿方罍兄弟得以盖身合一,“完罍归湘”,入藏湖南博物院,现还安好吗?我的至亲,另一尊两羊圆尊听闻藏于日本东京根津美术馆,不知是否有消息?望兄弟能及时传音,感激涕零!

  别离千年,你我二人不知何日才干聚会,我虽身在万里,犹记旧日誓词:我等铜尊,生于冶火之术,鼎峙六合之间,不管身在何处,终不忘华夏之心!

  搁笔收锋,月光仍旧在此停步。皎月啊,你彻夜未眠,是否也在借力蓄光,待有朝一日,替我把这封家书送往那万里之外的故土!

  (长沙晚报全媒体记者 彭培成 王珊琪 刘丹;制图:易昊;朗诵:肖泽晨;校读:符卓棻)